月光落在月光上

我超级忙。不回评论是因为我不太会说话,感谢你们给我的每一条评论,我爱你们。

骗子。

*唐亚。


唐晓翼两岁的时候父母死于一场至今未找到原因的车祸,四岁时祖母唐雪在寻宝冒险中失踪未归。唐家交予了唐雪的至交好友亚瑟·冯·蒙哥马利所谓的养子,连带着这个四岁的倔小孩一起。


亚瑟把唐晓翼接到家里第一天就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份是子虚乌有,他就是船王本尊。唐晓翼刚学算数,掰着手指头推出来亚瑟已经百岁有余,小孩的世界观遭受了冲击,指着他喊骗子。


而这个漂亮的少年模样船王俯下身看着他吓懵的样子,弯着眼睛笑了起来。他手指抵在唇上,说晓翼,这是我们的秘密。


不可以告诉别人我是骗子。


唐晓翼难哄。这是亚瑟意识到的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,难免惹小孩生气,别的小孩亲亲抱抱就好,他却不,得等亚瑟想尽一切办法累得一句话不想说,他反倒又好了。


唐晓翼六岁上学,接送也好家长会也好从来是保镖来干。亚瑟忙得实在抽不开身,每天晚上从书房出来,唐晓翼已经睡下。


为什么你不给我开家长会,你不是我的养父吗?唐晓翼有一天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,趴在亚瑟身上扯着他的衣角。


因为我不会老啊。亚瑟理了理文件回答。唐晓翼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,从他身上跳下来离开。亚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,叹了一口气。



后来唐晓翼逐渐长大了,他不再缠着亚瑟让他陪自己玩,不再问他一些无厘头的傻瓜问题,不再和他因为一点点事情置气。


他们的关系明显冷淡了。唐晓翼不会和他说很多话了,有时候亚瑟在饭桌上问起他的日常,唐晓翼只是用最缩略的语言回复,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。


亚瑟问了很多人,他人给的回答是小孩的青春期已经来临。这个年龄段不服管,冷落大人,唯我独尊。


亚瑟却觉得唐晓翼明显不是如此。他的确不服管,在高中课堂上怼老师怼得老师实在没办法,投诉短信塞满了亚瑟的信息框。但只要进了这个家,就像是自动关闭了那个按钮,他又变回了一个安静又冷漠的唐晓翼。


亚瑟没有子嗣,第一次养孩子就遇见了难题。


有一天亚瑟谈完生意回到家,是唐晓翼给他开的门。亚瑟低着头放鞋子,说了一声谢谢你晓翼,然后他听见唐晓翼的声音,他在喊自己的名字,亚瑟。


亚瑟循声抬头,少年已经比自己高上太多,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俯下身看着小孩,说这是我们的秘密。唐晓翼就这么垂眸看着他,眼神里的情绪过于晦涩,亚瑟没能分辨出来那是什么,但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。


“晓翼,还没歇息吗?”太安静了,亚瑟想,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。


唐晓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亚瑟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局,无奈一笑。


“能让我过去吗?”亚瑟问唐晓翼,少年挡住了进屋的路,把他圈在门板前的一片小空间里。这个姿势让亚瑟觉得很不舒服。


“亚瑟。”又一次的答非所问。


亚瑟实在没搞懂他的脑回路,索性绕开他往客厅走,肩膀被抓住,而后他被抵在了门板上。这时候亚瑟终于明白唐晓翼想要干什么,就像他想的那样,他被吻了。


唐晓翼吻得很急,牙齿磕上了牙齿。


亚瑟对那天没什么印象了,只记得推开他的时候自己的唇出了血。匆匆往房间里走,唐晓翼站在他身后,喊了一声养父。


这个吻像是一个开关,唐晓翼一下活了过来。他在家里本性全部暴露,一个又傲又毒舌的少年活在了亚瑟眼前。



唐晓翼在亲吻亚瑟的第二个月确诊渐冻症,彼时亚瑟在游轮上商量合作,双方刚刚达成共识,电话就响了。


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是很沉,还有点哑,他说亚瑟,我确诊渐冻症了。


亚瑟推掉一切事宜赶到医院时,少年靠着冷白的墙站立,手里攥着的纸页都变了形。亚瑟一张张翻过去,翻到最后心都凉了个透彻。


这是唐雪以及整个唐家托付给他的小孩。


亚瑟回家又反反复复看着确诊单时,唐晓翼就站在他身边,低着头看他长而卷的金发。亚瑟,我想去当冒险者。唐晓翼说。


亚瑟对这个词一点也不陌生,唐雪就是一名出色的冒险者。


我不同意。亚瑟说,态度强硬得不像那个温和的大西洋船王。唐晓翼像是知道他是这副反应,耸了耸肩说,没关系,反正我已经有队员了,随时可以出发。


你非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吗。亚瑟问。


唐晓翼只是笑。


最后唐晓翼还是去了,亚瑟做了羽之的赞助商,送别四个小孩时他攥着那份病例,挥着手看他们坐上私人飞机。


临登机时唐晓翼突然跑下来,亚瑟愣了一下就被他一把抱在怀里。他力气用得很大,亚瑟不容挣脱。


“你是我最爱的人,养父。”


唐晓翼十岁之后就不叫他养父,也从来不把爱挂在嘴边。但这一次这两个词都被他反反复复地念,就像他知道这会是一次长久甚至是永久的离别。



这的确是一次久别。亚瑟和唐晓翼的再一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后,那时他以为小雪回来了,跟着DODO冒险队去迎人,一开门看见唐晓翼坏笑着的脸。


他还活着。这是亚瑟的第一个想法。


但是,羽之呢。


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也心知肚明,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,最后开始闲扯。唐晓翼变得圆滑,但亚瑟总能把他捞成最初的那个样子。


“亚瑟,你没想过结婚吗?”


这个问题太越界了,亚瑟深吸了一口气。不要回答,不要把你和他陷到那个地步。脑子里有声音在叫嚣,可亚瑟最终还是笑着叹息,说没有。


“我从来没有想过爱人。”


这句话说出来唐晓翼的脸色就变了,他嗤笑了一声站起身,靠近他去咬他的唇瓣,每亲一下他就重复一遍,你有过爱的人吗。


即使被亲得毫无反抗之力,亚瑟的眼神依旧清明,他说,没有。


“你撒谎。”


“骗子。”



撒谎的到底是谁啊。亚瑟在安慰DODO冒险队,把那封全是谎言的信给他们看。多多在看到密密尔泉可以治唐晓翼病时终于破涕为笑,而亚瑟一个字也没有说。


他觉得真的好荒唐啊。养了十六年结果失去了朋友与养子,也许同时失去了他生命中唯一爱过的人。


亚瑟又想起第一次见面小孩喊他骗子的样子,那个时候的两个人什么也不知道,什么都不担心,只需要牵着手往前走就好了。


唐晓翼才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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